毒茶只是冰山一角！系統性農藥危害不只這些...

2015-05-09 02:00:34 聯合報 呂陳生／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副教授（美國波士頓）

圖為南投縣政府為落茶葉自治管理，從田間茶菁檢驗開始做起。張家樂攝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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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台灣茶葉農藥殘留事件，又引起大眾對食安的恐慌和無奈。雖然農藥殘留濃度遠低於急性致死劑量，但農藥殘留的普遍性，凸顯台灣和全世界農藥汙染的嚴重性。二○一四年加拿大國家廣播公司（ＣＢＣ）公布他們針對進口茶葉農藥殘留的非科學性調查，ＣＢＣ曾徵詢筆者，發現八十％茶葉被檢出多種農藥殘留，其中有個品牌茶葉含廿多種農藥。

雖然加國進口茶葉農藥殘留，看起來比台灣嚴重，但是有個共同點，那就是大多數檢出的是系統性農藥殘留，而殘留濃度也相對比較高。系統性農藥（如芬普尼、賽果培、益達胺）和其他農藥不同的是，因是水溶性的，植物可從根部吸收，幾乎整棵植物都有。

不但如此，噴灑後留存在土壤或環境裡半衰期很長，所以在大環境下殘留不但不會消失，而且會和我們共存。這現象和五十幾年前有機氯農藥（ＤＤＴ為代表）的殘留，非常相似。

系統性農藥在使用上，是方便也有效的，但從環境衛生角度看，對人體健康殘害也是最大的。只要農作物用過系統性農藥，我們吃進去食物，或是喝下去的茶，都會有殘留。留在土壤和水裡的，也間接影響附近不使用系統性農藥的農田。

筆者做個大膽但合理推斷，如果茶葉裡的系統性農藥殘留嚴重，那蔬菜水果穀類食品殘留，應該也很嚴重。

最近大量蜜蜂消失的主因，就是廣泛使用系統性殺蟲劑。自然科學期刊發表的一篇文章中，也證明系統性殺蟲劑是生物多樣性急遽減少的主因。可想見，當所有在生態環境裡的動物，都長期曝露在低劑量系統性農藥時，後果會是多麼的可怕。

「寂靜的春天」，描述的不是大量成鳥的突然死亡，而是新生小鳥沒有跟著春天一起到來。原因是一九六○年代，由於低劑量的ＤＤＴ在環境中殘留，透過食物鏈傳送，改變了成鳥內分泌代謝的正常機制，讓蛋殼變薄，影響了鶵鳥生存。接著幾十年下來，很多鳥類包括美國國鳥白頭老鷹，都被列入瀕危名單。要不是ＤＤＴ被全面禁用，「白頭老鷹」恐怕在博物館裡才看得到。

政府法律的制定都是以急性致死劑量為上限，只要不高於這個標準都是安全，對身體健康無害的。這種說法完全忽略了長期曝露在低劑量農藥殘留的危險性。

殷鑑不遠，農藥環境殘留問題，又重新浮現。等到環境裡到處都是系統性農藥殘留，就是沒有鳥、蜜蜂、青蛙的時候，任何政策上的限制都為時已晚。如果當年禁止ＤＤＴ使用的目的，是為了讓下一代有一個健康、完整、多樣化的生態環境，今天我們也有相同理由來全面禁止系統性農藥的使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