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/4/25

陳長文 失智母就醫子女很煎熬



律師陳長文照顧過多重障礙的兒子及失智的母親,深深感受政府所提供的長照資源,實在太少了。
記者侯永全/攝影 
「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,吃飯的時候,媽媽問說,『這可以吃啊?』 她會打麻將(「吃」也是麻將術語),但在這吃飯的時候,居然這樣問,明顯可以感覺,應該有問題。」知名陳長文回憶起13年前媽媽發病經過。
他說,媽媽87歲時出現了阿茲海默症狀,當時家裡的東西找不到,媽媽還會懷疑菲傭看護。他陪媽媽去看劉秀枝醫師並獲確診,「做了腦斷層,醫師說,這是明顯的症狀,已是不可逆轉了。」
在陳長文的眼中,媽媽陳林劍吾是位了不起的女性,但晚年卻因阿茲海默症而失去記憶,並在90歲時離開人世。憶起已逝去十年的母親,陳長文仍有無限感慨。
他說,媽媽30歲時帶著兩個哥哥、一個姐姐跟他四個小孩,最大的12歲,最小的才5歲,隨父親來到台灣。父親隨後又返回大陸打仗,但就沒再回來了,死在四川國共最後一場戰役。此後在台灣55年,母親一個人拉拔大所有的孩子,只靠政府發的眷糧、舅舅寄來的錢,撐持下來。陳長文不想用「堅苦卓絕」這種既成的成語去描述母親,因為「沒有文字可以形容媽媽。」
自責工作忙 未能親自照顧
母親確診阿茲海默症後,住在美國的姐姐陳翠珍馬上趕回台灣,「整整三年多,都是姐姐挑起照顧重擔。」陳長文很自責因律師事務所忙,未能親自照顧。
媽媽唯一的嗜好就是打麻將,卻常打不了一圈,但陪著媽媽玩的家人都會努力給媽媽胡牌。他說,「我比較調皮,一直餵她吃碰,再想辦法讓她自摸,」她一胡牌,就會很高興,一高興眼睛就會亮一下。但到後來,眼睛的亮光也不復見了。
發病晚期母親不斷進出醫院,三、四年間,就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孱弱。陳長文說,媽媽會多疑、會胃口不好,幸而沒有走失過。至於是否仍認得家人?陳長文篤定說:「認得」,因為媽媽從不會對他們顯露恐懼,「那種表情從未出現過。」
母親胃口不好 以為是生氣

這是陳長文的母親最後一次與家人出門曬太陽。
圖/陳長文提供 
他記得,媽媽失智的早期,還會跟他們一起吃吃喝喝、唱高山青或是些兒歌,但後來母親都不吃東西。他一度以為是生他的氣,以為兒子都不來看她,他為此感到自責。
還有一次母親抱怨,陳長文不再給她零用錢了。陳長文以為,媽媽都不出門,自然不需要用錢了。但現在想來很後悔,「或許對她來說,錢仍然有心理上的作用,譬如可以給幫傭的人去買東西,我未免太自以為是地詮釋媽媽的感覺。」如今陳長文常想,媽媽晚期一再進出醫院,過程實在煎熬,如何才能在最後的日子過得舒服、走得有尊嚴?
做最壞的打算 最好的準備
被問及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得失智症呢?陳長文說,沒有想過,但認為確實應該有所準備。他打算回去跟太太討論,如果突然發病,人要送到哪裡?冷氣要調到哪種程度?要不要讓兒女照顧?他說,「應該做最壞的打算,但做最好的準備。」
如果他得了失智症,他會交代兒女如何安排照顧他,也會同時提醒他們不要增加心理負擔,「你愛你的父親,但千萬不要因此打亂了你們的生活起居。」
想著媽媽,陳長文心裡牢記著一首「安養院之歌」:「孩子,現在我常忘了扣釦子、繫鞋帶;吃飯時,會弄髒衣服;梳頭髮時,手還會不停的顫抖;不要催促我,給我多一點耐心和溫柔;只要有你在一起,就會有很多的溫暖湧上心頭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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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4/03/31 聯合晚報】http://udn.com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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